五海野玫瑰的忠實追求者

裏挟着一身风雪寒气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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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个人摘录

《追声与循途》by庸责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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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补充及糾錯



没有抱怨,也谈不上愤怒,少年意气早被时光打磨殆尽,三十多岁的人,不知不觉间已丢失挣扎的力气。


林衍在天上。

而他沉沦于浊浊人世间。


两人都身陷囹圄、大难临头,本该是或汲汲顾影、或痛哭流涕、或万念俱灰的时候。

林衍却在这一刻展颜对穆康笑了。

仿佛云雾被暖阳驱散,春雨初霁,林衍眼里生机勃勃地透出穆康熟悉的温柔。

他心无旁骛地看着阔别多年的心上人,轻声说:“见到你真好。”


人世间有那么多日日夜夜,有那么多灵魂背叛了曾经神圣的信仰,这本是个人选择,本该平静接受。

却总有人心不甘情不愿,生生把自己拷问成惨白模样。

因此,这并不是《困灵》的故事,不是殉道者的故事。

这是穆康和他的灵魂伴侣一起,不屈沉浮的故事。


并不是人渣终于良心发现,也不是突然想不开吃错了药。

只不过因为,林衍自信不疑地对全世界说:He is the best,而他恰好听见了。

好像破空而来一段过往、一种心跳、一番探询、一个回答。

七年光阴似血,染红穆康的循途而行和伤痕累累,终究于心不忍,让林衍追声而来,在荆棘满覆的路口再次笔挺出现。

他不是匆匆过客。

他对他伸出手的那一霎那,他便有了一个破壳而出、生机盎然、光焰万丈的打算。

他要去瑞士找阿衍。


雪季虽然已到尾声,阿尔卑斯山雪线以上依旧洁白雄伟,阳光亲吻终年无人的勃朗峰,寒风跨过磅礴山脊和碧蓝湖水,包围林衍清隽笔挺的身躯。


仿佛被现实与胆怯阻隔的缤纷从前翩然转身,仿佛关于爱与友情的默契过往仍在旧处招手。


时光拼命篡改往昔是非,音乐却总能坚毅地让昨日重现。


隔着汹涌人潮,隔着红尘纷扰,隔着世事无常,林衍和穆康越过苏黎世机场的人来人往,再次径直找到了彼此。

两人眼中都满溢出按捺不住的笑意。


车里响起弦乐和铜管奏出的低音,二者交织铺陈出象征夜晚的晦暗开头,紧随长号深沉复杂的长音和贝司执着不休的低诉。

好在日出不远,小号和小提琴在三分钟后踏着A大调的台阶昂首挺胸出现,圆号接踵而至,将日出的光辉铺满大地。

车窗外景致渐渐变化,草地爬上山坡,山巅露出棱角,阿尔卑斯山显现出白雪皑皑与绿意盎然并存的壮阔样貌。


苍穹之上仿佛有一双上帝之手,拾起宇宙里单凭人类的浅薄无法想象出的、最丰富的绿和最动人的蓝,以神之力糅杂布局,又不管不顾统统扔向大地。


穆康兴奋地说:“阿衍,看到那个湖了吗?像不像海?”

本地居民林衍像个远道而来的学生游客似的,趴在窗户边笑容满面地说:“既像,又不像。”

穆康:“颜色像海。”

林衍:“气势不像。”

穆康:“对,比海温柔。”

林衍:“嗯。”

穆康看着林衍:“像你。”

林衍没听清:“什么?”

穆康把头发拨到脑后,不羁眼角带出纯粹真挚,对林衍大声说:“我说,这个湖,像你!”

林衍愣了愣,不解地问:“为什么?”

穆康心想:太明显了,哪里都像。

一样美丽迷人、一样静谧温柔、一样一望无际、一样气势磅礴。

一样……天下无双。

午后阳光穿过窗户舔上穆康的脸。他眯起眼,心头溢满了这一生都还未曾理解、又正亟待他理解的陌生情感。

他没看林衍,只专注凝视着远方平原上无边的蓝,坚定地重复道:“就是像湖。”


就像现在这样,你也不过来几个月而已,我就觉得一生很值得了。


“沉默有罪,我为此深深忏悔。”


万物各行其是,一人矫情如蚁。世人皆沉默,或因恐惧,或因懦弱,或因无知,或因疲倦。扪心自问,谁都无法坚定地说自己不是沉默的大多数。

林衍难过地想,我也是。

他的爱情沉默多年,和谁都无话可说。


“充满罪恶,可那是爱情!”


探险者们并不沮丧,因为家在前方,心有所依,原路返回也满含期待。


万人迷Evan Lin有一个深藏心底的秘密。他为之经年独行,算不清耽误了多少良人。

在地球彼端,始于某个暖春傍晚,他与自己一生的爱情不期而遇。

恣意妄为的他径直闯进他寂寞而忙碌的生活,隔着钢琴自信地对他说:“林指,愿意屈尊来试试我的排练吗?”

他的不羁笑容、他的似火热情、他的英俊面孔、他的才华横溢……他的一切都让同为天才的他惊为天人、怦然心动,不假思索便献出了自己的真心,哪怕在这场独角戏里,他失望过、悲伤过、放弃过,也不曾后悔。

他虔诚已久,终遇神眷。

那个人再次风风火火来到他身边,神通广大得像个造梦师,把他黑白照片一般毫无烟火气的生活装点得五光十色。

这是一个亘古岁月被地外行星撞击的梦,一蹴而就改变了冰河期生态系统,林衍站在原地猝不及防,被夏日香气温柔包围。

随之而来的还有音乐、食物、果茶、鲜花、野鸽、水鸭、湖水、雪山交相辉映的繁华色彩。

尽管这场梦即将结束,他仍欣喜不已,毫无遗憾,因为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曾经沧海依旧是那么耀眼、那么好。

林衍满怀感激,不敢奢望,更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得到。

他唯一的坚持,就是绝不允许为自己造梦的心上人妄自菲薄。

若连你都否定自己,我的这场梦还有什么意义?

七年前的他,曾在黑夜里辗转反侧,只为倾尽全力争取所爱之人。

七年后的他,身处似曾相似的黑夜,无声呐喊,愿为所爱之人放手一搏。

既然他不愿说、不敢碰,那就由我来说、我来做。


他万般珍惜和林衍相处的时光,每分每秒都想朝他微笑、和他说话,最好如同阿尔卑斯山雪线以上的积雪那般,终日被阳光亲吻,永世不化。


他化身英雄,不过为了拯救自己所爱之人,连光明都无法阻挡。


若沉默有罪,林衍已负罪多年。他为自己制定了一个赎罪计划,天真又宏伟。

时光默默流淌,无声穿过林衍指尖。他抓不住美好的过去、留不下甜美的当下、也展望不了寂寞的未来。

好在还有音乐,帮助他凝聚过往、盛放记忆,为他整理得以珍藏一生的怀念。

他要送给穆康一个崭新的《L'étranger》,当做临别礼物。


他们曾站在空无一人的阿尔卑斯山巅一同仰望大地,周身满覆冰雪,意境荒凉悠远,回忆起来却充满甜蜜与喜悦的触感,有比夏日天空更美的蓝。


台上站着他的天下无双,让他辗转反侧、目不转睛,什么狗屁社交礼仪统统都要靠边站。

音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化身英雄的林衍,不仅用音乐重塑了穆大才子的自尊,更唤回了他驾轻就熟的放肆与恣意。在爱情面前,演出之前的他有多么卑微如尘,此刻他就有多么固执坚定。

只因穆康听懂了,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呼吸里,都是林衍想对他说的话。

永不低头。

一生对峙。

今时已不同往日,穆康的后背不再是酒精编织的黄粱一梦。他披星戴月找到林衍,人生从此有了坚实依靠。

他手握一份深埋地底、终在秋日破土而出的美好信念,平分秋色、蓬勃生长。

穆大才子不通扞格、不辞冰雪、不畏神佛。老子才不管什么阿衍愿不愿意。

老子才不管什么配不配得上。

老子就是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老子就是要做他的伴侣。

只能是他。


两人之间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呼吸交错,瞳孔里既放不下月光、也盛不了夜色。

相爱的人眼中唯有彼此,如同一个万物消融、只余最后两条生命的末日。


他被穆康抵到深渊边上,欲`望灼灼燃烧,无路可走,终于自暴自弃露出了隐藏多年、一厢情愿的真心。

这份爱火热而罪恶,本不该见于人世。


这股由音乐塑造而成的幻象之风,是听众们闻所未闻的崭新巧思,是孩子们熟悉亲切的宁静家乡,而在林衍心间流淌的,则是他无可取代的爱情。

短笛和高音小号音色跳跃,自信地说:“得把它们种得自由潇洒,漂亮精致,才叫本事。”

长笛和降E小号气息绵延,微笑着说:“还是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好。”

大管和长号线条悠远,温柔地说:“我百分之八十的作品都是写给他的。”

全曲结束在一个所有声部都有的和弦长音,属于穆康的、天马行空的和声被林衍握在掌心,好像那个耀眼灵魂跨越千山万水,跃然眼前。


他曾在故事里诚恳退场,独行经年,明明已久经考验、饱练世故。

可他也曾被他紧紧搂住,亲耳听到他说“我不放手”,说得那么真、那么深,镌入了林衍的每一缕痴心妄想。

“音乐直击灵魂的那一下,就是你该往下走的方向。”

音乐直击灵魂的这一下,倒逼出林衍对穆康的刻骨情感,情感烧热思念,思念犹如潮水,残忍掀翻了他隐忍两个月的悲伤无助。

十一分钟的乐曲,超过三十个声部,每个音符都是和穆康有关的甜蜜故事。

音符数以万计,多到林衍的双手盛放不下,终满溢成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穿透回忆、光影与空气,在指挥台上烙下斑驳印记。

这一刻堪比史诗。

面对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都能镇定自若的Evan Lin,被一个登徒子打乱了指挥家从不出错的节奏,生涯第一次泪洒指挥台。


距穆康发现林衍的那个暖春傍晚,已将近十年。

这十年间,虽然大部分时候两人都天各一方,但彼此一直是对方心中珍贵的唯一,世道是非、浮华纷扰,未曾撼动其分毫。

即便是地球上最遥远的距离,也无法斩断这份灵魂间的羁绊。

因为它应音乐而生,而音乐承载情感、传递牵挂、跨越时空、永不消亡。


“我是真的。”

“想你,也是真的。”

他的心在狂啸,强烈的情感挣脱牢笼,绽放五颜六色的音符,在高歌猛进。


原来他兜兜转转这么久,朝思暮想的是这一刻,亲吻林衍时的尘埃落定。

穆康把头抵在林衍肩膀,默默任泪水泛滥林衍的燕尾服,染湿了二人蹉跎而过的往昔岁月。

“我爱你。”穆康小声说。


他是指挥家Evan Lin,演出一向背谱,无论是瓦格纳还是贝多芬,他都胸有成竹从不出错。他是乐团六十位专业演奏员的依靠和主心骨,即使中场休息时在后台被一个叫做穆康的混蛋不合时宜地撩到春风拂面春心涌动春水大盛,走上指挥台的那一刻,依然运筹帷幄,自信满满,无可阻挡。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没有标题,没有框架,随心所欲,来者不拒。

它被林衍不经意间注入了爱情的滋味。

他在笑,指挥棒在空气中划着美丽开阔的线条,施展出奇妙魔法,肆意奔腾的欢乐情绪感染了所有人。

弦乐轻声试探:你爱我吗?

长笛轻巧地给予答复:我爱你啊。

太好了。所有声部都热闹快活地大声喊起来:太好了。

太好了。李重远心想,看到林衍眼角一闪而过的泪光。

那里面小心翼翼地藏着人世间最诚挚的拳拳心意,剔透闪耀,如今终于被那个人寻获至宝、小心安放,不用再寂寞地辗转漂流。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绝世好画。

既望之月尚未入江,蟾光夭夭照耀人间,霜华之中有人迎风而立,眼里是招展翻涌的炽盛爱意。


同样的那道倚江栏杆,同样的那阵凌冽江风,同样的那轮十分好月,林衍从流泪的旁观者成了幸福的剧中人,与心上人紧紧相拥,得到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都说红尘纷扰,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唯一人不惧离索,终既等到了好月,又盼到了人圆。


穆康:“演得怎么样?”

林衍:“特别好。”

穆康:“有多好?”

林衍笑着说:“生涯最好,都想跳舞了。”

“瓦格纳说贝七是舞蹈的神化。”穆康努力绷着脸虚心请教,“请问发生了什么事让Evan这么开心?”

林衍一本正经地说:“刚刚有了一个Honey。”

穆康挑挑眉:“哦?Evan的Honey是谁?能介绍给我认识吗?”

林衍盯着穆康看了五秒,凑过去亲了一下“Honey”的嘴角,说:“这位就是。”

就像一把钥匙。

这个轻触即离的吻哗啦啦打开了穆康费劲维持了半天的嘴角弧度,笑容从上翘的嘴角蔓延到漆黑的眼珠,把瞳孔里盛放的所有月色一股脑都献给了林衍。


持续了五秒的短暂一吻,收获了围观群众经久不息的清亮口哨和沸腾欢呼。

这些心花绚烂的声音乘着十一月的江风与月光飞向四方,成为一股温暖冬夜的灼灼热意。


他原谅了他,他拥有了一个世间最耀眼的爱人。


他站在充斥着乡村重金属音乐的酒吧街晦暗一角,格格不入地全开了指挥家不容置喙的气场:“我没事,不是骗你。”

“我这么快乐,都是因为你。”


“你今晚还没主动亲过我。”林衍打断了穆康的话,有样学样地说,“我现在就要补上。”

“不准说对不起,不准说不。”

“闭上眼穆康,我要亲你了。”

爱偷故事的林衍,手握一则心安理得偷来的新故事,把陷入愧疚和悔恨的爱人紧紧搂在怀里,献出了一个曾在故事中读到过的、缠绵悱恻的吻。

今夜天空黑沉,巷道里空气浑浊,既没有明亮的满月,也没有清澈的江风。

却依旧有一副绝世好画。


作曲家坐在摄影棚的暖色灯光下,无名指的婚戒闪烁温润光泽,对棕头发绿眼睛的主持人说:“第一至第三主题是多年慢慢摸索出来的,第四主题则诞生在一个和Evan一起弹琴的普通清晨。”

“没什么特殊的事发生,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吻了我。”


“Everybody affirms that Evan and I are soulmates. We were not born this way, we made it.”


东南亚贫民窟土生土长的深色皮肤Ellen Douglas,没有头衔领地,却不服输地奢望冲出困境、重建家园。

终有一天,她必能如愿。

因为音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良久,穆康拿起手机,往对话框里郑重其事地打了“我爱你”三个字。

情感万顷如海,每一次的“我爱你”不过取其一瓢,描述不出这片爱意之海亿万分之一盛景。


《湖与我》

“年少时爱来这里,

荒芜世界一隅,

每当夜幕低垂之际,

坐在静谧湖畔,

写一首新曲……”

“他有不值一提万尺胸境,

献给苍天与大地,

我有幡然醒悟一寸私心,

请求他讲给我听……”

“……他让我泪流不止,

他让我临危不惧,

无论草场或坟地,

渊然长路未尽。”


电钢琴冰冷的音色使故事迅速成型,暖气充足的录音棚仿佛被灌入了看不见的碧蓝湖水,与音乐亲密拥抱浮于半空,姿态亲昵地绵延飘荡。

他美丽迷人、静谧温柔、一望无际、气势磅礴。

颜色像海,气势却比海温柔。


凑近看,他清澈透明,波光潋滟,既可以被捧在掌心,也可以把人温柔包围。

远观时,他与天同蓝,嵌入广袤平原,既需要灌溉土地,又需要润泽森林。

他是湖。

掌心湖水属于我,比海温柔的湖却属于世间万物。

让人梦寐以求、心驰神往,却又自惭形秽、患得患失。


-Evan :I miss you.

-Evan:I do hope…

-Evan:I will have you in my dream tonight.


早晨在初升日光里与兢兢业业的上班族擦肩而过,深夜又于刺骨寒风中与徘徊饮醉的失意人相向而行。

如同生活在两个剧幕,夕阳犹如幕布,黄昏便是转场。

好在这些由金钱与风月主导的城市剧本,与音乐家的故事无关。


他的天下无双浑然不顾吸引了多少目光,越过人山人海飞奔而至,死死抱住了他。


爱人褐色眼眸里盛放着宛若黄昏的暗泽光芒,心无旁骛地看着自己,溢满柔情喜悦,好看得惊心动魄。

连晦暗的夜都在退让。

这是穆大才子一生的命门。

跨越千山万水,只为自己而来。


……你那么……爱我。

像心灵的交叠。

像心尖的触碰。

湖虽然与天同蓝,掌心湖水永远属于我。


汽车平稳驶入高速,与一盏盏高耸路灯擦身而过。暖黄灯光徐徐落于车身,悄然裹紧了爱侣间的车内私语。

它们又幼稚又美好,属于寒冷寂寞的公路,属于生机暗藏的春夜,属于情真意切的彼此。


若这是一间描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精巧画廊,时光与爱情是画笔,穆康便是闻讯而来、漫步其中的赏画人。他追随回忆印迹,走过喧嚣拥挤的繁忙都市,走过风清草长的翠绿山野,终于走到了魂牵梦萦的那方碧蓝湖泊。

他头发凌乱、风尘仆仆,看起来是个走马观花的旅人。

他脚步沉稳、眼神平静,实际上是名循途而返的归人。


太阳缓缓沉入山脊,只剩一半面孔躲在暮霭身后若隐若现。黄昏降临,将巍峨天地与五彩人间一蹴而就地涂成了金黄色。穆康遥望着山间云雾,长出一口气,静静地想:没错,这就是他。

不畏枯燥、不惧孤独、不计得失、不顾后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

譬如说,日复一日、废寝忘食地钻研同一部音乐巨作。

又譬如说,年复一年、寂寞又绝望地……爱着我。

暮色如酒,酒香四溢,令人沉醉,如同林衍值得用一生时光一品再品的壮丽灵魂。


他曾独行经年,情根深种、深陷妄念,本以为早历经过最贪婪的梦境、最无餍的幻想。

直到他终于拥有他,才惊觉所谓梦境幻想,既苍白又浅薄,不及真正的他给予他的万分之一缤纷美满。

他虔诚地想:无论在音乐里,还是在爱情中,他都是最好的。


这份工作像一根自地狱至天堂的引线,缘分如火,沿着引线燃烧,释放夺目光芒,指引他于疾苦尘世中再次遇到林衍,人生从此转弯。

都说最不堪回望的是时光,因为它离开得彻底、破损得斑驳,只给人留下了从远方张望的余地。

所幸在音乐家的故事里,流逝的时光被音乐上锁。爱既是牢笼、也是钥匙,将两道辗转灵魂困在旧处,又在他与他相遇的弹指间,慷慨解开了被锁住的光阴。

往日的种种身不由己,如今看来都是命中注定的珍贵背负。


“对我来说,这就是爱情。”

穆大才子作曲向来不加掩饰直面内心,刻意为之的诉情既不是他的目的,也不是他的初衷。

他笔下的Evan Lin的朋友们,在非洲高原、在热带洪流、在丛林深处、在大洋彼岸、在彼此身边。

有些仍在人世挣扎,有些已经回归天国。

音乐犹如高维宇宙,包罗万象,打破时空闭锁,无视次元壁垒,让Evan Lin与他的朋友们得以跨越距离、光阴与生死,时时聚首。

音乐又如量子世界,镌于细胞深处。当爱是身体、是灵魂,每个自心灵生长、经指尖倾泻的音符,总会不经意露出被爱温润的面孔。


就像一道力透黑暗、照亮前路的光。

山间无灯火,璀璨的是身边的人。


他们在唯余彼此的雪山上深情拥吻,仿佛天地未开、生命待始,他与他是世间仅有的两道心跳。


我这么爱他。

感谢命运,让他也爱我。


“‘只有镜子能梦见镜子,只有寂静能维护寂静’……”

他俯身用被泪水浸湿的唇吻住穆康:“只有你能拥有我。”

Evan Lin,从不妄言。

冬日的阿尔卑斯,洁白绵延至苍穹之外,雪线之上有一山终年不化的积雪,雪线之下是一对终成正果的眷侣。

他与他先是告辞,后又慨然留下,在风雪中与寂静化为一体。

渊然长路未尽。

他们相知相许。

他们生死与共。


《迎春哀曲》阿赫玛托娃


……是你,曾经安慰过我的人。
——热拉·德·涅尔瓦


风雪没有饮酒却醉了,
在松林里不再发狂,
寂静象是奥菲丽亚
通宵为我们伴唱。
我仿佛看见一个人影,
他竟与寂静化为一体,
他先是告辞,后又慨然留下,
至死要和我在一起。

1963年

乌兰汗译


【是穆老师求婚引用的诗,Evan回答的那首我找不到全文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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